梦境小夜曲（组曲之二）
“你可曾听闻控梦？”
“其中，首先得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
“林筱，你能不能别走，我真的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他又一次梦中惊醒，有些后悔，万每次在梦中都不能抱紧她。陈默知道，自己不可能追到她，而且她即将要出国读大学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的确经常梦见林筱，但在梦中，从来不改变身份——梦里的她，一直都是以“陈默的同学”为身份出现。
陈默是多么想拥她入怀，就如在月光下迎着清风扑面。但是，在梦中，他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也就意味着，他依旧不敢做出一些现实中不敢做的事情。虽不至于胆小如鼠，却也算不上有勇气。
陈默曾听说过控梦，首先要意识到是在做梦，之后就可随心所欲，真实地体验现实中不敢的经历。他若是能控梦，就可以与她……
戚更汭找到陈默，虽然已是期末考完的下午放学时间了。
“我送你回家，今天你妈妈说不来接你。”他已把车停到陈默面前。
“好的……”陈默有些奇怪，平日戚更汭从不怎么管学生的，“谢谢老师。”说实话，他一直看不上戚更汭，也很不理解为什么高二理科重点班的班主任会是一个教音乐的中年男人。
陈默看着车窗外的景物越发陌生，心头开始升起疑云:“戚老师，您是不是开错方向了？”
“去了就知道了。”他短促冷冷地说。“别动门！早锁住了！”
陈默停下来试图打开车门的动作，心里惊恐万分:“你要干什么！”
“去找林筱，去了就知道了。”依旧是冷冷的回答。
车缓缓停在了一个普通的小区旁，戚更汭从后座将陈默拽出来，从小区种满竹子偏僻的后门摸了进去。
进入一幢高楼，电梯极速上升，14层。
那层几乎没住人，只有一扇门内传出声响。戚更汭打开那门，把陈默推了进去。
霎时，浓烈的血腥味袭来，墙角边，陈默望见了熟悉的身影。
“林筱！”他看见她用沾满了鲜血的双手正拖拽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瘦小的男人，或者干脆说那男人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你没事吧林筱，这是怎么了？”
“这男的。”林筱指了指地上血肉模糊的男人的脸，“他杀了戚老师的妻子。”
“那是她该死！”陈默想到林筱杀了人，可能甚至会面临死刑，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你掺和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但凡有点脑子，都会想到戚更汭和她老婆有问题，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去个二十出头的老婆，能正常吗？”
“你给我，闭嘴！”林筱尖利的嗓音瞬间撕碎了血腥的空气。“你这种人，也该死，戚老师的妻子，是我的姐姐，你是觉得你更了解他们？果然啊，你果然愚蠢，计划没错。”
这时，门突然又打开了，戚更汭走进来:“本来我们觉得你是个善良的人，还因此良心不安，但现在，哈哈哈，你确实该死。”
“你们要杀了我？”陈默大喊。
林筱只是摇了摇头，无奈却略带笑意地说:“帮我替罪而已，你是喜欢我的吧？”
她从包里扔出一个不大的黑盒子，上面的倒计时已不到一分钟。
戚更汭和林筱转身离去，反锁住门。
“啊——我是在做梦吧！”陈默狠狠扇了自己的脸，但都没用，没有醒过来，只剩隐隐作痛的手掌和面颊。
“林筱——我还不想死——”他猛的睁开眼，大声喘着粗气，细纱窗帘外显然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清脆的鸟叫送着微风，浅浅地绕着。
所以，他想，如何才能准确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呢？
绝望感。
对，就是绝望感，这甚至超过了恐惧感对人心理的冲击。只有人在极度绝望的时候，才会怀疑是否在做梦。
不过，又怎么能证明真的是在梦中呢？很多文学作品都会提到“扇巴掌”来判断——可是——在梦中打自己也会疼得很真实。
“或多或少也算意识到了吧。”陈默觉得自己离所谓的控梦又进了一步。
可是之后几个月，他也梦到过关于林筱，但都是些平常的梦，没有“绝望感”，就没法控梦，甚至完全意识不到是在做梦。
终于，林筱要出国了。
飞机缓缓地开动，发出巨大的“嘎吱”噪声。天灰蒙蒙的，她向舷窗外望去，远远的已经看不见戚更汭的身影。
忽然，迷雾中隐约显现出一个人影，向她奔来。
“姐姐！”林筱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拿出包里的小锤，她奋力击碎玻璃，纵身一跃——
穿过茫茫雾海，与长发飘飘的女人相拥，哪怕她们都身着灰白色的长衣，早已失去光泽。
“筱，我陪你一起去英国好不好？”女人温柔地说。
“好！”林筱笑着，一道刺眼的光突然打破了眼前的一切，扭头向右望去，已是飞翔于万丈白云之上，蓝天如海。
她还是笑着，却流下泪:“我也想控制我的梦，和你多呆一会啊！可是快乐的时光，没有绝望，总是无法意识到是梦啊，姐姐。”
强烈的眩晕感，坠落感，绝望感。
飞机在云层间穿梭，消失了又出现，飞机在地狱和天堂间穿梭，出现了又消失。
陈默想念着林筱，却庆幸再也不用翻箱倒柜从他瘦瘦小小的外套堆中找些像样的衣服，去试图显示出他的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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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去年还是前年写的小组曲了，我现在重读一遍，差不多已经忘记当时写的时候是怎么解读这篇的了（捂脸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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